留住京城那一抹来自历史的绿荫

今年3月，我去天宁寺查看新更换的2017年版古树标牌，离开的时候换了条路，从天宁寺前街往南走，当我走到天宁寺前街往东拐弯与广安门北街交汇的路口时，突然发现路边一块不大的活动场地中间有一棵挺粗的树，树下砌着保护台，估计是棵古树。我开始也没太在意，北京街头巷尾古树多的是，不过等我看到树身上的古树标牌，不禁大大地惊讶了：这竟然是棵古蝴蝶槐！

蝴蝶槐是国槐的一个变种，比较少见，古蝴蝶槐更是凤毛麟角，很多资料上都说全北京只有两棵或者三棵，最出名的是在柏林寺和广济寺，这个地方怎么还有一棵呢？

初春的蝴蝶槐树干和国槐看不出什么区别，还是要等到叶子长出来再看了。接下来又是各种忙，等我再有时间已是初夏，前两天又去，这棵古蝴蝶槐已是满树绿蝶翻飞。

拍完了这棵古蝴蝶槐，开始查资料，因为手头没有专业的植物学词典，只能东抄一点西抄一点，拼凑个大概意思，还望方家指正。蝴蝶槐本名叫五叶槐，是豆科（蝶形花科）槐属的一种，因为树叶形态酷似蝴蝶翅膀，故称蝴蝶槐，有时人们还称呼它为七叶槐，是我国的特有树种，又是园林种植的稀有树种。据植物学家董保华先生说，清代就曾有关于它的记载。近年来在北京关于它的记载主要来自于张宝贵先生的文章，如《柏林寺与七叶槐》、《朝阜大街的古迹遗存》等，现在网上辗转相抄的各种文章多半来源于此。另外，日本阿南史代女士的《树之声》里有柏林寺和广济寺七叶槐的照片及介绍。吕顺先生的《北京古树神韵》里有柏林寺七叶槐的照片及介绍。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网文里介绍的景山公园东门内的蝴蝶槐；以及少数史地爱好者传说里的西直门高粱桥畔倚虹堂遗址的一棵蝴蝶槐。

那么，北京的古蝴蝶槐到底有几棵呢？正式的统计数字目前我只看到两个，一是《北京志·市政卷·园林绿化志》368页：

二是《北京市城市园林绿化普查资料汇编2005》524-525页（因这个表过长，我做了拼接）：

总数是一致的，北京市城区里的古蝴蝶槐只有2棵，其中1棵在东城区，1棵在原宣武区。

那么到底是哪两棵呢？我们来逐一排除一下：

西直门高粱桥畔倚虹堂遗址的古蝴蝶槐，因为离我家很近，我寻找过多次都没找到，网上有网友说找到了，发的照片却是一棵国槐的照片，而且高粱桥地属海淀区，因此这一处可以排除。

景山公园东门内的蝴蝶槐，确实是一棵蝴蝶槐，因为公园管理部门专门立了个牌子，景山又是人们常到的地方，因此这棵蝴蝶槐现在最经常被人提及，我也多次看过，遗憾的是这棵蝴蝶槐并未被园林部门认定为古树，无论是2007年版还是2017年版的古树标牌，它都从来没有悬挂过，景山公园地属西城区，因此这棵蝴蝶槐也可以排除出古蝴蝶槐的行列。

剩下的就是柏林寺、广济寺和我新找到的这棵，柏林寺地属东城区，广济寺地属西城区，我新找到的这棵地属原宣武区，如若《北京市城市园林绿化普查资料汇编2005》统计无误的话，那广济寺那棵蝴蝶槐就并未列入古蝴蝶槐的行列。

关于广济寺的蝴蝶槐（原有两棵），其实有传说在1931年那场大火中都烧死了。不过有阿南史代女士的照片和介绍，这棵蝴蝶槐的存在应该还是无可置疑的，只是粗细多少，树龄几何（张宝贵先生的文章称二百多年，阿南史代女士的介绍称一百多年），是否被园林部门确认为古树，诸多详情不得而知。广济寺多年不对外开放，近些年终于开放了，但蝴蝶槐所在的最后一进院落还是闭门谢客，使我们不能现场勘察这棵蝴蝶槐的近况和详情，实为遗憾。因此这棵蝴蝶槐到底是不是园林部门正式认定的古树，现在只能存疑。

同样遗憾的还有柏林寺，也是多年不对外开放，我们无缘得见这棵号称“京城之最”的古蝴蝶槐。这棵古蝴蝶槐张宝贵先生说植于清代乾隆二十三年（1758年）重修柏林寺时，树干周长达1.8米，从各方面情况看，这棵古蝴蝶槐应该可以得到确认。

第二棵可以确认的就是位于天宁寺前街和广安门北街交汇处的这棵古蝴蝶槐了。好在还有这么一棵古蝴蝶槐没被禁锢在高墙深院之内，让我们可以尽情欣赏它奇特而又美丽的丰姿，不过没有人知道它的来历和身世，我两次问了近10位附近居民，没人知道这里过去的历史，只有一个人说好像这里曾经是坟地。不过倒是有好几个人都知道这棵树很少见，全北京只有两三棵。蝴蝶槐最早开始的自然变异不知是如何发生的，现在的蝴蝶槐只能通过嫁接培育，若是自然播种繁殖它又会恢复国槐的形态，十分有意思。因此，柏林寺、广济寺的蝴蝶槐应该是对园艺感兴趣的僧人们嫁接培育的，这棵古蝴蝶槐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嫁接培育的，恐怕要成为永久的谜团了。